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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佚红楼梦》:第九十四回 薛宝钗出闺成大礼 贾探春奉旨伴灵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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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李芹雪 收录时间:2012年2月5日 下午4:12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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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四回 薛宝钗出闺成大礼 贾探春奉旨伴灵宫 且说薛姨妈那边各色箱笼妆奁悉已治办停妥,薛姨妈又见贾府嫁女之时,必陪四个丫头过去,自己也便不肯寒酸,二则要与宝钗壮声威,因赶着命薛蟠另外访买了两个女孩子来,指与宝钗使唤。宝钗先劝不必奢费,但人已来了,只得留下,将那个大些的取名紫箫,小些的取名银筝,越性又将文杏改名绿笛,连上莺儿一共四个。且不在话下。 如今且说贾政不惯俗务,贾琏不在家中,宝玉娶亲里里外外的事,未免都着落在凤姐儿一人身上。这日方回至房中坐下,便听人回:“赖大爷、林二爷请安。”凤姐说声“请”,二人进来,只在堂屋门口请安。凤姐隔着帘子问:“都齐了?”赖大道:“大宗的东西都已有了,以及各色猪、羊、鸡、鸭、鹅、雁、兔、鹿、獐、狍、鱼、虾、鳝、蟹等各色的肉也都采买齐全了。”林之孝道:“尚缺时令菜蔬,各样人参等佐料也要略添些,以及各家跟随的赏封儿并打发轿马钱,鼓乐、杂戏各项所使,一共还须七八百两银子使用。”凤姐听了,说道:“既这么着,拿领票来批了,外头账上支去。”赖大道:“正是外头没了,才来回奶奶商议,看里头能不能想些法子。等事情完了,谁的还是谁的,横竖不叫里头吃亏就是了。” 凤姐听了,皱眉说道:“怎么外头又短住了?里头也是左俭右省,娘儿们变着法子,笤帚、掸子各样零碎,这二年都不曾和你们伸手要过。按说也该宽裕些了,怎么反不如先了?上回琏二爷央我作保,和鸳鸯借当,也不知是谁的主意。原说秋天就给进来的,至今也总未还上。鸳鸯如今是夹在风箱里了,连我也难见他。这话论理不该我说,你们爷们,到底外头生个法子,如此坐着吃,总有个罄尽的时候。里头也不是金鸡会下蛋,连各人的用度糊划不来,那里讨空闲余钱去?” 赖大回道:“账上吃紧,也不是一二年的事了。琏二爷知道的,总是一笔银子未到账,已预先派上花销了。如此日赶着月的,月又赶着年的,亏空是难免了。何曾没有生过法子,试了几次,险些连本钱收不回来呢。如今维持一家子生计尚且艰难,宝二爷的新房子又花去大半,琏二爷南去又支了二千,再预备了娶亲所需,还预备几家红白大礼,各人分例又不能少。今日一早,银库上总领的吴新登来找我,我亲去核对实了的,实在一个钱没有了。等娶完了亲,连年不知道怎么过呢。别的且不说,如今这个事,少不得大家出个力。不够的,我们再筹借去,也容易些。好歹搪塞过去这一步,也是大家的体面。”凤姐听了,沉吟半晌,说道:“既这样,我且里头想想法子,看是怎样,可也别想太多。”林之孝道:“有没有,奶奶尽快给个准信儿。”凤姐道;“明日一早你来便是。”赖大、林之孝便出去了。 凤姐便向平儿冷笑道:“我早料到这一日,如何?先前见我收几两利钱银子,只见一个个就把眼睛血红了,都要生吃了我呢。其实呢,你最知道了,名儿虽是我的,究竟我何曾花了几个?外头紧等着用钱,我手里头扣着钱,能有个不拿出来的?谁知我是一场痴心白使了,后来连个好名声落不下。所以我也寒心了,何苦弄个破名儿我背着,白便宜别人去。这不是样儿,通共那点子钱,七个窟窿倒有十个眼儿等着在这里。但凡我能立的住,不把账收回来,那里还找不出这几千破银子来。如今倒好,为这点子钱,娘儿们还要典头卖脚去。” 平儿道:“再不然,奶奶去请问太太一声,或者能拿出个八百一千来,也未可知。再问一声大奶奶,他们一月月钱不少,又没有什么使钱去处,这二年想也攒的有些,就央及大奶奶拿出来些。奶奶自己也添上些。我这里也还有几两零碎梯己,奶奶且拿了应急去。”凤姐听了,笑道:“傻丫头,你倒是个实心的。你当赖大、林二他们手里没钱?每年各处红利、地亩田租,有主子的,就有他们的。主子家的钱要养活上下几百口人,他们的却是干赚。太太是没有钱,我敢和你打赌,太太此时若能拿出二百现银子来,我和你主子奴才颠倒作。人只说当家人有钱,传出去还叫奴才笑话死了呢。如今管不得许多,且找太太商量去。”说着,起身往王夫人处来。见了王夫人,将此话说了一遍。王夫人听了,忙命玉钏儿查看自己的梯己,只得百余两,娘儿两个犯愁。忽见贾母屋里的丫头走来说:“老太太请二奶奶去呢。”凤姐听了,且来见贾母。 贾母见了他,笑问:“都妥当了?”凤姐笑说:“都妥当了。”贾母问:“钱可够花?”凤姐儿见问,便面露难色。贾母道:“我这里还有几两银子,原预备给你林妹妹嫁妆使用的,此刻也没有用了。你就拿了去,添补着给宝玉使了罢。”凤姐听了,忙笑道:“谁知老祖宗就似在人的肚子里一般,怎么知道我们缺钱,这银子就从天上掉下来了。”贾母叹道:“我虽不管事,心里却明白。如今咱们家出的多,进的少。你们几个当家人,每常拆了东墙补西墙,我都知道的。这也是我手上最后一件大事了,这个钱你拿去,和你太太商量着,少的添成多的,单的添成双的,凭是稀奇罕见的,只管治了来,总要好看为上。”贾母说一句,凤姐儿低头应一句。 鸳鸯笑道:“银子我这里已经打点现成,二奶奶还是这会子要,还是用时现拿?还是都要,还是先要多少?”凤姐道:“既这样,一回吃了饭我打发人来,先要三千罢。”因辞了贾母,来见王夫人,回明贾母出钱之事,王夫人喜之不尽。一时闻得贾母那边传饭,王夫人和凤姐都过去待膳毕,凤姐儿下来也吃了饭。后半日便开了后楼,和王夫人拣器具。晚上打发人去和鸳鸯要了银子来。 次日一早,林之孝便进来讨信,凤姐命平儿将银子拿与他,打发林之孝去了。这里刚吩咐出门,又听人回:“蓉哥儿来了。”凤姐儿站在门口,只见贾蓉走进来。凤姐扭颈问道:“什么话?”贾蓉垂手说道:“我父亲打发我来问婶子,二叔叔事情上的东西齐了没有?还有缺的东西,要个单子来,我们有的就添了。还有二千空闲银子,婶子若要,只管拿了使去。”凤姐儿听了,笑道:“你爷儿两个可真会作人,前儿急的我上吊,白听不见你们有半些声气儿。今儿亏我脸皮子厚,跑到老太太跟前跪着哭着,求老太太拿出银子来了,你们才来。你回去说,这个空情我不领,况那点子钱,连塞牙缝儿也还不够。”说着,一面往外走。贾蓉跟着说道:“婶子责怪的是,婶子也知道的,虽故那边人少,事却不少。一年下来,七七八八,那一项不使个八百一千能过得的?婶子想也听见了,前儿王老四的媳妇子无故的又上了吊,只这一件,打官司、安苦主,又使去三百银子。还有前儿的那一件——”不等说完,凤姐笑道:“我忙呢,没工夫听你扯裤子放屁的,知道你爷儿们难就是了。有正经话呢就说,没有我可去了。”贾蓉道:“就是来要个单子,没有的东西添了来。”凤姐道:“这会子没理清呢,等有了缺的,自然要去。银子也给我留着,用时一并取去。”说毕转身出来,传人进来,将昨日拣好的东西送到宝玉新房中去安置。 吃罢午饭,凤姐便请贾母、王夫人过来观看。正值今日天气晴好,贾母欣然领众前来。原来从贾母后院出来,往西过穿堂,便是前表那条南北宽夹道,往北去便是凤姐儿的院子,往南便是宝玉的新房了。众人来至院门前,只见大门开着,门口并无插屏、照壁一类遮饰,只迎门种一排长青草,将里面房屋约略遮住。房脊正中却蹲着一只神兽,双睛用两个大红玻璃宝石嵌成,映着日月之光,神目如炬,自是神鬼胆寒。院内厢房抱厦沥粉涂朱,游廊台矶极尽巧妙精致。 众人一面看,一面进入上房。只见堂屋内吊着锦幔,正中放着八仙桌,周围一转八把楠木交椅。里间门上挂着珊瑚珠玉石穿心帘,丫头撩起帘子,里外皆是花砖铺地,薛家陪来的整套紫檀雕漆大柜,自里向外合的满满的。炕上铺着大红绿地鸳鸯戏水大条毡,后面便叠着大红锦缎合欢被,靠着鸳鸯枕。前炕设着炕桌,放着点心盘、果碟、香盒等类,两边靠背、引枕俱全,临窗设着西洋珐琅缠枝牡丹行云绕月大妆台。那边屋内放着螺甸大床,细格雕镂万蝠万寿,上悬着大红销金宝帐,垂着锦带牙钩。其余古董珍玩、名家字画、钟表茶具,凡动用之物悉皆齐全,且已有五六个负责洒扫的小丫头在内了。 众人扶贾母上炕坐了,贾母因道:“我记得还有一个山水大团桌子的,怎么不拿出来给他摆上?”王夫人听了,一时想不起来,便问凤姐。凤姐想了一想,笑道:“老太太说的,可是那个曲脚阔肚的大笨桌子?如今在后楼底下,和一些破凳子、椅子一处混撂着呢,也没人使他。”贾母听了,忙道:“这样好东西,你们竟当他是废物?我如今也懒待经管这些,可惜你们竟不认得他。那木材名唤作‘千年红斑木’,有两件奇处。头一件,上头的纹理花色皆是自身长就的,那血点子经年越久,颜色越艳。第二件,放在屋里久了,便有一股淡淡花香。”凤姐忙道:“怪不得我有时开底楼拿东西,一进门,总有一股香气。那里又不焚什么香,我还疑惑过呢,原来是他。”贾母点头道:“屋里要摆上他,日久连香也不用熏的了,最是一件罕物。今日若不是宝玉,我还不舍得拿出来呢。”因说:“就把这桌子拿出来,给他放在这门口。还有一座石头盆景,只怕也还有,也找出来,快叫人去。”凤姐忙叫过一个媳妇,吩咐道:“快家去,找平儿,拿钥匙开底楼,有一个螳螂脚、青蛙肚的桌子和那一个山石桌屏,一并传人搬到这里来。”媳妇答应去了。 这里贾母隔窗望去,又想起一事,问道:“这院里因何没有花草?”凤姐笑道:“老祖宗瞧瞧,眼前大十一月,那里还有花草去呢?若说花池花台,他们倒要收拾来着。是我说,天已入冻,不好挖土了。况时日也有限,便砌好了,也不能移种花木,乱翻翻的倒不好看。越性迟几日,等明年开了春,倒正是时候。”贾母道:“只别忘了就是,不然偌大庭院,缺少了花草点缀,也没趣儿。”一面又细看炕上所铺之物。 只见平儿引人抬了桌子来,已揩抹的光亮如新,后面一个媳妇捧着石屏,平儿先进来请安回话。贾母命好生搬进来,一面亲自下了地,看人摆在进门三四尺处,安放好石屏。众人一齐端相时,只见白玉攒造的玲珑巨石便似天然立根于桌面山水之间,水内红鳞摇波,石缝间点缀翠草紫果,意趣如生。凤姐看了,笑道:“原来老祖宗竟有点石成金的本事,我真的不如。这些东西,我平日连多看他一眼也难。谁知经老祖宗的手一整理,也变的金贵起来。”贾母笑道:“谁似你,只一看见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,便认作是好的。正经给你一件好东西,你反不认得了。这桌子要不是我想起来,再一二年,也被你们劈成柴火烧了。”凤姐笑道:“老祖宗教训的是,我如今知道了,别说这个,到底是件器物。便是那没用的老树根子,也是好的。”贾母笑道:“你恰说的是了,那好的老树根子,经巧匠雕琢成形,可是价值连城的呢,连那些金玉总不如他。”一面出来。 王夫人又回:“还有一件,历来新屋子不可叫年轻人先住的。如今宝玉的这屋子虽不是新的,也是多年没人住了,早生疏了。还是叫个有年纪的来,住过这几宿好些。”贾母道:“这有何难,叫李奶子来就是了。”凤姐听了,即命传了宝玉乳母李嬷嬷进来,凤姐问道:“一应那日的礼体规矩,宝兄弟可学全了?”李奶妈答应道:“老太太、太太、奶奶放心,几个老嬷嬷每天教呢,他都晓得了。”凤姐便说了新房之事,命他来住,李奶妈自是满口应承。凤姐命人去抱了李奶妈的铺盖来,铺在里间炕上,安插停妥。众人送贾母回房,闲言少赘。 展眼吉日已至,这日起来,荣国府内彩棚高张,宾客盈门。薛姨妈这边也是张灯结彩,莺儿、紫箫、银筝、绿笛四个丫头皆打扮的花枝招展。陪房家人名唤薛保全,系薛家世代旧仆,两口儿也穿戴一新,在院内伺候着。薛姨妈自早晨起来,便坐在宝钗身边,将言语一遍一遍的叮咛嘱咐。宝钗不免垂泪,请他母亲事务之余保养身体,母女二人难舍难分。忽见一群那边的丫头、媳妇笑了进来,围着宝钗说一回,又笑一回。随闻凤箫象板、锦瑟鸾笙一派,宝钗便上轿而去。薛姨妈如同摘去心肝一般,抹着泪,一直跟送至大门口,看的轿子转了弯,方被岫烟劝进去了。 且说宝玉今日身不由己,先是袭人、麝月给换了一身大红衣冠,接着跟了贾政出去迎送亲友,一时又拜堂成亲。坐床撒帐毕,又至席前让人。不知何时天已掌灯时分,方才凤箫才罢,鸾笙甫歇。宝玉昏头昏脑的出来,早有两个媳妇提着一对绛纱双嵌喜字垂穗的灯笼等候,导着宝玉进入新院。两个媳妇站在阶下笑道:“宝二爷进来了。”说毕,便款款退去。 宝玉略一迟疑,袭人和麝月两个早已笑迎出来,一面一个拥宝玉进来。只见丫头、媳妇挤了一屋子,尤氏、李纨、凤姐等几个年纪稍长的都在那里坐着说笑。里间帘栊高揭,早瞥见宝钗遮着盖头在内,莺儿和两三个丫头跟前立着。袭人笑着捧过茶来,宝玉便坐下低头吃茶。丫头们见了宝玉,都围着讨喜钱,麝月拿来喜钱散与众人。尤氏便笑道:“咱们走罢,有人心里要骂了,咱们可别不识眼色。”宝玉听见,忙起身说道:“好嫂子,千万坐着,快沏上等好茶来。”凤姐笑道:“茶倒罢了,酒便来得。若要医怯疗羞的药,益发使得。”宝玉听说,将脸红了。众人打趣一回,方渐渐散去。 袭人便向里面招手儿,莺儿会意,上前伏侍宝钗宽去礼服,带了那三个丫头走出来,都向宝玉福了福,退出去了。宝玉见了,忙拉袭人,悄道:“好姐姐,你别去。”袭人点头,也欲与宝玉宽换礼服,宝玉不换。袭人只得收了茶盏,引着麝月去了。宝玉大急,起身拉开房门,也走出去了。袭人在厢房内瞧见,只得又进上房来,且陪伴宝钗。 且说宝玉出了新房,来至书房,只见门上挂着一把大锁。转至北院,打听贾政尚未安歇,宝玉便不敢进去。因又往贾母处来,贾母见了他,说道:“这个时候了,你也闹了一日,早些回房歇息去罢。我也乏了,就要睡了。”宝玉陪笑道:“我知道老太太乏了,特来请老太太早些安歇的。”贾母道:“你平日要尽多少孝心不得?偏这会子走来絮叨,嫌我不乏,又来烦我?”不由分说,一顿撵出。宝玉独自在穿堂内立了一回,抬头见空中飘起雪花来,只得复进新院中来。 宝玉站在院内看了看,只见两边厢房内亮着灯,便走入东厢房,只有两个面目未曾见过的小丫头子在内。又至西屋,此处却是麝月房中,宝玉见了麝月,忙道:“原来你在这里,教我混碰了一日,渴死我了,快倒钟茶来我吃。”麝月连忙洗手倒与他,待他吃完,说道:“我的祖宗,这早晚了,你还在外头?上头等你洞房呢,真是个呆子。”宝玉笑道:“好姐姐,今夜我在你这里罢?”麝月笑道:“罢,我今日是万不敢留爷的,实在你不愿进上屋,在那大门洞里站一夜去也罢了。”一面笑着推出,将门关了。 宝玉只得走入上房,只见红烛半烧,绣幕低垂,已是鸳衾待人。袭人见他来了,笑道:“你这一日可吃了什么东西没有?那桌上有点心,要酒这里有。”一壁说话,一壁推他过来,一面向宝玉使眼色儿,令他将宝钗的盖头揭去。宝玉将伸手时,回头又看,袭人已出去了。宝玉将盖头揭去,看一眼宝钗。只见脸如银盆,眼似水杏,鲜如牡丹垂晓露,明若芙蓉压水生,娇而不妖,艳而不俗,低头和羞,竟是一种说不出的端严妩媚。宝玉一见之下,不觉怔了,心中想道:“原来他竟如此美貌,早先怎不觉得?”一时宝玉与宝钗见礼,宝钗亦还礼。二人皆由教引嬷嬷事前授其要领,不过按礼行事,不须细表。 次日双双起来,丫头们都围着宝钗伏侍。袭人惦着宝玉,也早早上来了,因一面与宝玉穿衣,一面向莺儿等笑道:“你们也该学着些伏侍他,这如今可不是我的差使了。”莺儿听说,便红了脸,只得走过来与宝玉系汗巾子。袭人在旁教他如何结,如何扣。宝玉道:“这就行了,多系几遭就好了。”袭人道:“且慢,先带了玉来。”众人见说,面面相觑,一齐往床边枕下去翻寻。婆子已收拾床铺毕,催着出门,说道:“回来再寻罢,那里就丢了。”于是先往贾母处来。 贾母正吃卯茶,见他二人进来磕头,众丫头都回头笑瞧他们。贾母见他两口儿恰与一对玉人儿相似,喜的眉开眼笑,命鸳鸯将那座“玉堂富贵”拿出来,赏了他们。又至王夫人处,王夫人喜的无可不可,因见丫头手内捧着“玉堂富贵”,知是贾母赏的,便也与了一株翡翠叶儿、玛瑙果儿的“枣生桂枝”。贾政也十分喜悦,命人去梦坡斋小书房去取自己的墨池山水砚并玉股象牙扇来,遂以砚赐宝玉,将扇赏了宝钗。他二人叩赏毕,婆子引回房中。袭人和麝月带领着莺儿、紫箫四个并院内司职的众婆子、丫头一齐行礼参拜毕,便传上早饭来。袭人、麝月两个捧饭安箸,伏侍他夫妻二人吃罢,方各自回房用饭。早饭一毕,贾政便唤了宝玉出去了。 这里宝钗命人屋里屋外,墙角阶缝,翻笼倒柜的细细寻了一遍,被褥、衣服全都抖了,只不见玉。宝钗不由心中疑惑,挨过三日,只得悄悄请了凤姐来,说了此事。凤姐诧异道:“竟有这等事,且别吵嚷的老太太、太太知道,等我慢慢访察。”宝钗点头,暗暗嘱托凤姐,不在话下。 谁知这日宫中太上皇、皇太后两位老圣人竟双双驾崩于颐年宫,登时国丧传出,文武皆易服。圣上哀伤不已,蠲政辍朝,敕谕天下之国礼仪制,自不必烦述。圣上复思及二位老圣人一生之功德,特又下旨意,在各官宦名家之中选女儿百名,充为灵前赞礼、供奉之职,以昭表二位老圣人一生清誉如水,美德无瑕。此旨一出,各家有未嫁之女者,纷纷将女儿送入宫中,贾府亦将探春送入宫去。惜春年小,且不惯劳乏,因而未去。 次早五更,贾母、邢夫人、王夫人并尤氏等便入宫去了。探春也随入宫去,早晚随众女儿执事坐息。两府事务照例委与凤姐儿一人,欲知后事如何,再看后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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